晨读花溪 | 林诚:茫父先生咏茶诗词释文(二)
《减字木兰花·大茶壶》
茫父
南茶北路,
牛饮何分杯与勺。
为底风移,
焙茗熏花处处宜。
一钱能买,
闲话街坊春似海。
向夜泉香,
多半红楼祗应忙。
逸辰释文:
久安的茶香是长着脚的。春茶刚从老茶树上摘下,竹篓里的新叶还沾着晨露,就顺着青石板路装上了北上的马车。茶馆里不拘什么讲究,粗瓷大碗往桌上一墩,长柄铜壶哗哗倒茶,汉子们牛饮时溅出的茶汤,在砖地上洇成深浅不一的茶渍地图——管他杯与勺,在这茶香漫街的地界,喝的就是个酣畅淋漓。
茶坊的焙笼总在冒烟,炭火映红制茶人的脸,新叶在竹筛上翻涌如绿浪,烟火气裹着清芬爬上房梁,连墙头的三角梅都染了茶味。不知从哪年起,南来北往的客商都懂得在久安歇脚,檐角铜铃响时,马帮驮着茶砖、竹篓里盛着窨花的香片,让整条街都成了会呼吸的茶罐,连风都要停下来打个转,衔走几缕茶香当路引。
街角老茶摊的铜牌子早被摸得发亮,一枚铜钱就能换半碗浓茶。阿婆坐在树根雕的茶台后,执长嘴壶给街坊续水,茶沫子在粗碗里翻涌,混着油条香、晨雾和家长里短。卖花担子从青石板上走过,花瓣跌进茶碗,倒像是春天自己浸在了茶汤里,满街的笑谈声,都泡成了浓茶里的琥珀色。
暮色漫过茶溪时,泉眼的水最是清亮。山泉水在陶缸里晃着月光,老茶客们蹲在井台边,用葫芦瓢接水冲茶,水沸时“咕嘟”一声,把一天的劳累都煮进了壶里。可红楼那边总在忙,雕花窗里飘出的不是茶香,是胭脂与水粉混着的甜腻,唯有檐角的铜铃,还记着白日里茶市的喧嚣,在夜风里轻轻摇晃,像谁没喝完的半杯残茶,留着久安最本真的清苦。
早在唐朝,陆羽所著《茶经》就将茶定义为:南方之嘉木也。正所谓“高山云雾出好茶”,因为茶树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,北方大部分地区的气候和环境不适宜茶树生长,所以才有南茶北路之故。
借典故“南茶北路”,面对家乡好茶,知茶、爱茶的人自然是牛饮如吞,哪里还用得着杯勺分匀,这种微风和煦的天气适合焙茗豪饮,更适合赏闻熏花了。茶是俗物,喝茶已是大众普及一钱一碗,茶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。茶也是雅物,泉清茗香,红楼的伺者把壶临风应酬繁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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