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花溪诵读青春的悼词

文／龙君昊

1

花溪是极美的

美得令人心旷神怡，又让人措手不及

此刻，没有诗歌。一只鸟

寻觅去年花溪河畔的风信子

故地重游么

且请在路旁安静地打盹

思念还在路上，月亮还在路上

青春还在路上，悼词还在路上

炊烟从故乡风尘仆仆而来

我坐在花溪公园门口，看着青春

在百步桥桥头乞丐的头顶飞翔　

乞丐的歌声越凄凉，我的心　

越像一朵白云虚无缥缈

分别的脚步匆匆

心越来越接近贵广高铁的速度　

一场春梦还在原地等候　

等候一朵花开的秘密

等候两只相反方向的蚂蚁

2

雨，迟迟不下　

有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　

四年了，从未像现在这般无所适从

被判无期徒刑的青春，等不到　

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，走过花溪的雨巷

四年了，从未像现在这般安静　

安静得岁月碎落一地，都如此清晰可闻　

梦里，悲伤着一片叶子的悲伤

四年了，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　

我躲在花溪的深处，看着离家出走的父亲

怎样的欢喜开始，怎样的悲伤结束　

故乡的麦子酒躲在一幢幢高楼里，醉成

一个空空如也的月亮

3

董家堰的风吹过宿舍的窗台

一条鱼搁浅在花溪河的岸边

孔学堂，飘荡着先贤圣哲的思想

文笔山前，谁的诗歌在别人的口中成为传奇

十里河滩的花

扰乱了谁的青春？

凋谢了谁的流年？

别离么？

或许远方只是梦中滑落枕边

那道浅浅的泪痕　

又或许别离只是一只蜜蜂的尾刺刺入皮肤

瞬间的疼

三月的烟雨，姹紫嫣红的南方

寂寞在烈火中歌吟

泛黄的回忆四分五裂

在夕阳里独立，将时间摔碎并永久珍藏

4

走了很久，却不见来时路

一株野草躺在三月的怀抱里

肆无忌惮的炫耀

思了很久，却不见当时执着

划燃一颗火柴

在这个安静的夜，孤独取暖

趁三月大好的春光

寻觅当时的月亮

在灿烂的樱花树下

宿醉一场少年的纯真

故事总会夭折在岁月的途中

我终在这美丽的花溪河畔祭奠青春

匆匆告别

一只鹰从高高的山顶呼啸而下

记忆瞬间疼痛全身的骨节

忧伤铺满来时路

我的青春已时日无多

在一朵云破碎前

我必须用尽全力写下悼词

将一切交代给你

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留下

哪怕是一丝平白无故的白发

哪怕是脚边的一粒热烈的微尘　

如果此刻非得说点什么

岁月啊，那就这样吧

选自贵州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诗集《浪漫花溪》